2012年10月1日,我妹妹喜得一个女儿,名叫Evelyn,中文名郑菲琳。菲琳是我父母的第一个孙,我的第一个外甥。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生性活泼开朗,全家人多么疼她。谁料到,2022年9月29日,离她10岁生日只有两天,她被上帝召回了。
我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从她生病到医治一个多月后无效,这一切的发生太突然了,像梦一样,很不真实。我的宝贝外甥女怎么可能走了呢。她还是那么小,未来可期,怎么就比我们长辈先离开呢。为什么上帝只给她10年的生命。为什么我们跟她一起的时间只有10年。为什么啊……
菲琳是个独生女。7年多来,她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孙,也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孙。即便如此,她一点都没被宠坏。人很懂事,很有礼貌,孝顺父母,尊敬长辈。2020年我弟弟喜得一个儿子,2021年我也有幸生个儿子,我父母家的小公主便发挥了大姐的作用,对两个小弟弟又是喂食又是陪玩儿,很是照顾。
菲琳也很自爱。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学习,什么时候可以玩儿。她的功课成绩不是100分就是95分。业余时间她还学英语、汉语、弹琴、游泳等,活动丰富多彩。学校放假时,家人经常带菲琳一起出游。她喜欢体验新事物,骑马、钓鱼、种菜、制作比萨饼,她都尝试过。她爱唱歌,经常在学校活动参加演出和比赛,也曾经在学校国庆节唱歌比赛拿第一,然后代表学校参加印尼电视台举办的唱歌比赛。我们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被问及长大后想做什么,她说想当一名医生。
2022年7月份学期,在经疫情两年多后,学校终于开放了,学生们可以回到校园学习。菲琳多么高兴,在上4年级时终于又能碰见同学们一起学习、一起玩儿。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才享受上学一个多月,8月底菲琳出现肚子痛、早饱、难以排便的症状。经几番检查,她被确诊患有软组织肉瘤(Sarcoma癌)。全家人慌了。我们之前连听都没听过这种癌。它属于极为罕见,同时极为恶性的癌症类型,菲琳怎能患上。可是事已至此,只能想尽办法把菲琳治好。
在泗水开刀后,菲琳的病情仍然严重,家人把她带到马来西亚槟城求治。可是,就在准备开始化疗当天,其身体状况突然恶化,转入ICU病房。两天后,菲琳陷入无反应状态。医生跟家长说,可以选择给菲琳使用呼吸机,但他并不建议,因为呼吸机只能维持一两天的生命,却增加病人的痛苦。菲琳父母也不愿意,他们完全顺服于上帝。随后,菲琳父母通过Whatsapp电话邀全家人为菲琳祷告。
这通电话犹如晴天霹雳,来得太意外了。我意识到这种癌症难以治疗,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还指望化疗能把我们的菲琳治好。我相信那里的医生医术好,治疗这种疾病颇有经验。我不愿意跟菲琳告别,我还要她活下来……
就在电话未关的时候,菲琳突然醒来。随同到槟城的我妈说,菲琳一醒来就使劲儿地脱掉呼吸管,边说“我不需要了”。菲琳还说不成到天堂了。我顿时心生欢喜。这不就菲琳被挽救回来,然后可以恢复健康的预兆吗。奇迹发生了,菲琳不成离开我们,她还会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
可是,几小时后,菲琳的病情又恶化,不久走了。这次她真的离开我们,再也回不来了。槟城传来的噩耗,太让人悲痛不已。她不是说不成到天堂了吗,怎么还是走了……
之前我妹妹问过医生,是激素,遗传还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疾病的。医生说都不是,这是天命。天啊……太快了。太早了。连10岁都未到,我太不舍。菲琳还要学习,还要玩儿,还要尝到青少年的欢愉。我也还有很多事想跟她一起做,很多地方跟她一起去。我早就打算等她到了少女年龄就带她到中国玩,品尝中国美食,就地教她汉语。我还想看着她长大成人。我的儿子也还需要他的大姐的教导和陪伴。
可是菲琳真走了。我今后再也见不到她可爱的笑容了,再也拥抱不了她了,再也不能逗她乐了,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她在了。我都没能给她最后一次拥抱,我也没来得及给她说我多么疼她。我好心碎,好不甘啊……
原来,临终前,菲琳已跟她父母告别。当天上午,菲琳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她说,今天可能是菲琳生命的最后一天,请爸爸妈妈不要哭,不要难过。她带领爸爸妈妈一起祷告。她还多次说爱爸爸、爱妈妈,让爸爸亲妈妈、妈妈亲爸爸,劝爸妈别吵架。她也说看见了明亮的光,也看见了兔子和小狗。当天下午昏迷后一时醒来,也许就是菲琳给家人见最后一面的机会。当天傍晚,菲琳离开世间。
菲琳离世几天后,我妹妹在摆设柜子里发现菲琳写的小纸条,估计是在生病前不久写的。里面写着 “I’m always happy for GOD, because GOD always make me happy”(我始终为主而开心,因为主总是让我开心)。句尾还画上微笑表情和爱心符号。我看了后惊呆了。一个小孩子居然会写出那么触动人心的话。我妹妹提及,菲琳有特别喜爱的小羊娃娃。“为什么呢?”菲琳说:“因为主耶稣是牧羊人。”
应该是主耶稣太爱菲琳了,想快快地把她拥抱在怀里,不让她受病痛折磨了。回想起当时菲琳化疗没成,似乎不愿接受化疗的折磨。我们都相信,主耶稣亲自接她并握着她的手,我们最爱的菲琳现已开开心心地在天堂花园里玩儿。我们应当甘愿,生命是上帝所赐,也必归回于祂。菲琳在世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今回到了主耶稣身边。——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提摩太后书4:7)
菲琳啊菲琳……你是好样的。小小年纪却那么成熟地对待生活、面对命运。你太了不起。你对主耶稣的虔诚是我们值得学习的榜样。对我们来说,你就是奇迹。感谢主耶稣曾经把你带到我们身边。你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许多爱和快乐。我们为曾经拥有你感到十分幸运和自豪。你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你留下的美好回忆,以及我们对你深深的思念将陪伴着我们这余生。
亲爱的菲琳,你现在做什么呢?在玩儿什么?红姨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吧?红姨也好想好想你,天天都想着你的模样,好想紧紧地抱你不放。红姨会一直想念你,直到我们再次相聚。再见,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