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县,解放后第一届县委书记是华国锋(任职时间 1949.8 一 1951.6);是中国晚清政治家、军事家、民族英雄“中国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一一左公故里;是清朝末年官员、将领、外交家“清醒看世界第一人”郭嵩焘一一郭公故里,不用猜这就是传说中的湘阴县。
湘阴县,隶属于湖南省岳阳市,位于湖南省东北部,县城南距湖南省省会长沙市 38 公里,北滨洞庭湖,湘资两水尾闾。湘江自南向北贯穿全境,把全县分为东西两部,东部为丘陵岗地,西部为滨湖平原。而西林乡位于湘阴县境西南角。西林乡域建国前属益阳县兆丰乡和永乐乡,现在的西林乡与益阳交界,即使在湘阴县也不尽相同。城里是称街上,水环绕的地方用大堤垒土围起来称围子里又名垸,没水系的地方,有小山包称乡里。
我从岳阳嫁入湘阴的时候,成为左邻右舍心中名副其实的大“活宝”。多次让大家差点笑破肚皮。有次听到大家在闲谈,“什么公公烧火”,说得好像很神秘。我竟然冒出一句“烧火怎么啦,我嫂子炒菜我爸爸就烧火啊”。谁知我的话一说完,哄堂大笑。大家笑得手舞足蹈,前仰后合,我茫然不知所措……
有时候我会听到有人对我说:“欢迎你去我们乡里玩”,我莫名其妙地问:“难道我们现在这不是乡里,还是城市呀”。后来才知道湘阴县以湘江为届分为东乡、西乡两个部分。东乡又叫“乡里”,西乡又叫“围子里”。
在街上,我经常听见有些妇女说:“这件衣服我家劳动能够穿吗。”那个说“这双鞋子我家劳动应该可以穿吧”。当时我就纳闷湘阴人真喜欢给小孩子取名“劳动”。有一次,有位妇女买衣服拿在手里老在比试,正好看见我路过,想要我提个参考意见,便问“你帮我看看,你说我家劳动可以穿吗?”我问:“你崽身高多少啊”。妈呀,我的话一出口,只见那妇女突然虎目圆睁,一脸怒气,抓紧拳头好像要打人。然后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旁边的好友连忙拉着我夺门而跑。好友告诉我围子里的妇女对老公称呼为“劳动”。
湘阴人娶媳妇,公公到底是怎么“烧火”的。婆婆是配合,还是大动干戈呢,请随我去现场来个百闻不如一见。
单位周出纳老实憨厚,老家在围子里(西乡),儿子要结婚。儿子从部队转业后在东莞工作,三代单传的爷爷奶奶必须要把孙子婚礼地点,定在乡下老家——湘阴县西林乡资源村,也就是湘阴俗称的“围子里”,时间定在春节前最后一个重要的节日——小年。
小年是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后,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厚厚的积雪在阳光无力的照耀下,更加让人感到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干净透明。我们驱车约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西林乡资源村。远看一个个横跨大路上方的大红拱棚,站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与我们迎面而来的周出纳,笑容满面用板车拖着一顶花轿。我不放过这好机会,下车紧追这独特的风景。周出纳被涂得满面黑碳,戴上一顶纸做的高帽子,上写“我要烧火”,胸前挂着块“我要烧火”牌子。旁边身穿黄色衣服的婆婆头上扎个“冲天辫”,打成了大红花脸,左手执一不锈钢大脸盆,右手执一把大蒲扇。我问旁边人婆婆为什么要拿扇子,我一问旁人就知道我不是湘阴人。她反问我烧火的时候是不是越扇火越大,我连忙“嗯嗯”。所以公公烧火,婆婆担心火会灭,要用扇子越扇越旺。那个盆盆是代替锣,意即婆婆敲锣打鼓告诉左邻右舍“我老公在烧火”。旁边十位“劳动”(湘阴方言),每人手上拿着长短不一的棍棒和鞭子,周出纳拖着粉红色的轿子,乌漆嘛黑的脸,还要边走边喊“我要烧火”。声音小了旁边劳动就用棍棒打、用鞭子抽,直到声音大小他们满意为止。冬天还好,夏天衣服少真的够呛。我在想周出纳可能就是担心夏天打得痛,故意把儿子婚礼定在这数九隆冬吧。不过,这些劳动们有的是办法,他们要求周出纳裤子必须往上卷,直到露出肉,打在肉上劳动们才过瘾呢。
一会婚车到了,婚车其实完全可以开到家门口,却在离家约 1.5 公里处被劳动拦停。这些身强力壮的劳动,拉着周出纳要将儿媳从车上抱下来。新郎眼疾手快,怕让父亲为难,迅雷不及掩耳将新娘抢下车。这把劳动们又命令公公婆婆在后面拉着婚纱,活像对老金童玉女。新娘抱上板车的轿子里,周出纳要当“车夫”还要对着儿媳喊“我要烧火”声音太小,被拦住不许走。这时候周出纳胸前又多背了把火叉,双手拉着板车,口里要不停地喊着“我要烧火”。声音小了十个人围着打,儿媳没有回答“同意”挨打的也是公公。有时候他们老是故意说声音小了,要大声点再大声点。鞭子像雨点一样,一人一鞭,那么多人,想想都心惊肉跳。必须要喊得让儿媳大声答应,新娘子害羞不敢答应。周出纳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无助地对着儿媳喊“我要烧火啊”,直到大家满意为止。看着父亲被挨打,新郎也只能站在旁边束手无策当看官,唯一只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开烟给这些叔叔伯伯。
就这样进五步,退三步,终于到家门口。周出纳算是完成了使命,可以将脸上的锅灰洗掉,待会要上台拿大红包给儿媳当“改口费”。儿媳交给儿子,新郎也终于可以牵着自己的新娘进家门了。亲朋好友使出这些五花八门各种招式整蛊新郎新娘和公公婆婆,大家喜笑颜开,确实给婚礼增添不少色彩。特别是我这个“活宝”,竟然多次双手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嚷嚷着“哎哟,不行了,肚子好疼”。
左公故里,水韵湘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这个大“活宝”已入乡随俗,再也没有说过“我嫂嫂炒菜,我爸爸烧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