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哥名叫国英,小名保炎,我们向来以保炎兄称呼。
2021年9月9日之前,保炎兄送嫂子到泗水看病,住在长女家。9日中午他和嫂子同吃B.rudy 的杂菜饭一包。下午嫂子嘱咐他冲凉,并把要换的衣服准备好。过了一阵子次女在场深怕爸爸着凉,替他穿好外套拥着爸爸走出冲凉房,坐在备有靠背的椅子,此刻他已安详的走了,但女儿还没发现爸爸的离开,直到坐好后叫他没回音,赶紧联系长女,并立即叫医生过来,经医生把脉知道爸爸真的离开我们了,瞬间犹如晴天霹雳,让我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顿时,全家人泣不成声,我无法控制夺眶的泪水……
保炎兄为人很坚强,即使有病也不呻吟。他对父母,对弟妹,对家庭都很照顾,认识他的朋友都说他为人很好。有谁想到他没留下片言只语,只把自己带着的内有一些零钱的黑包包交给次女。9月9日他冲凉后一身干净,就这么安详地离开我们,我们真舍不得他的离开啊!
陈年往事 记忆犹新 深切感恩
小时候,我出生在小康之家,父母在巴刹的生意很好,当时几乎都是华人同胞在巴刹做生意。1959年残酷的十号政府法令公布后,从此生意没得做,华校也被封,我和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失学了。正值回国浪潮,双亲申请回国,并把钱财花在回祖籍国的一切需要,但到头来没被批准,转眼间经济陷于困境。双亲尽力搞家庭工业维持生活,在困境中送我及两个哥哥去县城念书。母亲很早起床,替我们煮好点心充饥,吃完后我们匆忙走路去火车站,成了坐火车的走读生。保炎兄替我报名,看到我瘦小的身材需要读下午班,于心不忍,就想办法跳过下午班的课程,顺利读上午班。
小时候,我虽然不懂集邮,看到信封上贴着的邮票很喜欢就撕下,开始收集。保炎兄看到了,暗暗的替我买有关集邮的书本,还买了儿童读物给我,有《世界儿童》、《儿童乐园》、《小朋友》课外书,我心里非常高兴,有空就拿来看,小小心灵很感激保炎兄的关爱。
1963年中学毕业了,我渴望继续念 书。但思想顽固,极端封建的父亲,知道我想升学极力反对,开口闭口说女孩子没必要读很多书,反正日后搞家务进厨房,我苦苦哀求他不管。我赶紧含泪写信给在泗水打工的保炎兄,他看了我的信,马上回信安慰我,年纪还小不读书要干嘛?我很高兴得到保炎兄的支持。报名需要出生字,但父亲不愿拿出来,我心里着急,赶紧找堂叔帮忙,所幸堂叔求助堂叔祖,面对长辈,父亲无话可说,乖乖把证件交给我。
带着证件向洪仲鋐老师(已故)报名,当初他是我们的初中语文老师,推荐我们十多名同学进泗水华侨师范学校念书。踏进简陋的校舍,需要经过长时间的适应。在那段日子里,很感谢老师们对我们的关心,谆谆教导我们好好学习,获益匪浅。同学间和睦相处,共同学习的日子,让我们终生难忘。
保炎兄对我很关心,我的生活费完全由他负责。他知道我喜欢打羽毛球,从朋友那里弄到旧球拍给我用,虽然不是新的,但我心里很满足,从此打球不用借朋友的球拍。我很珍惜这把球拍,离开学校的日子还依然保存。
1965年假期,不知哪位同学建议,趁假日一路搭巴士去峇厘游玩。同学们一心要我一同去,我没盘缠只好谢绝同学们。但大家非要我去不可,知道我有困难,就去找我保炎兄,保炎兄知道后马上答应我随大家去,并给我五千盾的路费。我们从泗水一路搭巴士,在岩望、任抹过一夜,顺便去玩,再坐巴士去西都文罗白沙滩游玩,并在那里过夜,第二天搭前往峇厘的巴士,抵达峇厘住在同学家里,他们热情地接待我们去几处旅游区,我们玩得很高兴,前后一周就赶回来。我不敢乱花钱,把多余的2千5百盾交回保炎兄,但他没收下。时光一晃而过,往事虽已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但愉快的黄金时代依然记忆犹新。
1991年在我住院23天的日子里,白天保炎兄特地陪我,晚上由工厂女工陪伴,当时真感谢已故杨老板的关爱。
劳碌一生的保炎兄留下一男三女,勤俭贤惠的嫂子生前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孩子们和女婿们都很孝顺,很是欣慰。家里人虽然对父亲的离开有诸多不舍,但最终将父亲遗体安葬在玛琅市拉旺仙洞华人坟场,方便随时去扫墓、去悼念。
我终身不忘保炎兄对我的一路陪伴,感恩的心铭记心怀。9月9日是他往生的日子,我会永远悼念他的忌日。我无法报答他那深切的恩情,谨以此文捎去我对他的思念和崇敬。祈愿他黄泉路上一路走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舒坦。
永别了,我敬爱的保炎兄。
2022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