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诗人陆游,在仕途上屡屡不得志。他的感情生活,也颇坎坷。他和表妹唐婉,从小在一起玩,正是青梅竹马之恋,陆唐结婚后,更整天在房中谈诗论文,陆母嫌唐婉不育,陆游不求上进,便命令陆游休妻。陆游阳奉阴违,背着母亲把妻子藏在别处。金屋藏娇。
被陆母知道了,强行捧打鸳鸯,一面强迫陆游另娶王氏,一面强行用车把唐婉押回娘家。
唐婉后来另嫁了皇室宗亲赵士诚。赵士诚体谅唐婉的痛苦往事,对她更加恩爱。
男的另婚,女的另嫁,陆游和王氏也生了三个儿女,陆唐的情缘应是告一段落了。
七年后,陆游去禹曲寺南“沈园”春游踏青,远远见到有婢仆如云的官家在摆宴,陆游便信步走过去看看。岂知一看,竟和唐婉四目相投,陆游即忙转身离开。
不久,背后传来婢仆喊声“陆大人请留步”。原来他们是奉主母(唐婉)之命,捧了一壶黄藤酒和几道小菜,请陆游亲尝。
陆游便在壁上题了一首“钗头凤”的词:
红酥手 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 几年离索,错 错 错!
春如旧 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 闲池阁
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 莫 莫 莫!
“红酥手”意译
看着红嫩柔软的手捧着一杯皇室的贡酒,使满城都荡漾着春色,宫墙里的柳丝也摇曳了。
当年母亲像恶风的可怖,把我们的欢情吹散了。怀着忧抑的情绪分别几年后,今天深悔当时的不敢反抗,真是大错特错!
美丽的春天依旧如过去般美丽,只是你却平白清瘦了,拌和着胭脂红泪水,把薄纱绸的手绢湿透了,满园的桃花都已凋落地了,清澈的池塘也干涸了,我们当年的誓约还存在心中,但写了出来,又托谁去给你呢?算了吧,不要写了!
赵士诚和唐婉偶尔看到有许多人围在墙下细读,也跟着去看一看。原来大家围观陆游那首“钗头凤”的词。唐婉读了,百感交杂,回家也和了一首“钗头凤”词,写后郁郁寡欢,不久便去世了。赵士诚在唐婉去世后,也不再续弦。可谓深情之极。
唐婉最后的一首词是: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 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 难 难!
人成各 今非昨
病魂长似秋千索
角声寒 夜阑珊
怕人寻问 咽泪装欢 瞒 瞒 瞒!
意译
世间人情薄, 人心太险恶、
挟着风的黄昏的雨水,更易吹落柔弱的桃花
晓风已把叶上的露珠吹干了,但我脸上的泪痕仍未干(整夜在流泪),正想把心事写出来给你,倚在斜栏处想想,又怎样传给你呢?真是难、难、难!
你和我现在已各处一方
现在的情况已远远不同过去了
梦魂已成了病魂,
像秋千一般把我摇荡着
半夜里,城头上的号角声听起来更凄凉。不知不觉中,夜已尽了,又是凌晨了。
怕丈夫发现我昨晚失眠,只得把泪水擦干,装出笑容,把一切都隐瞒在心里。
2022-5-30于听鸟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