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3月3日那个“三三艳阳天”,我挽着玉兰戴着白纱手套的手缓步走进结婚礼堂,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玉兰是我的表妹,自那一天“结发为夫妻”,玉兰就成了既是我的表妹也是我的娇妻。
这些年来我们俩时而迎风高歌,时而风中哭泣,五十二年的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永远恩爱两不疑。
我俩有哪一个过生日时,就上馆子稍作庆祝,一家人团坐共享天伦之乐亲情之欢。
近十几年来,我俩也逐渐年高,尽量减少上馆子吃喝的习惯,在家里煮些平时喜爱吃的瓜汤菜肴,与孙子儿女们共同进食,自也有一番陶然和情趣。
2020年10月26日是我79岁生日,一家人就象平时一样围桌共餐庆祝我今年的生日。
那一晚我和“表妹老伴”谈了很多往事,讲到我俩“有趣的曾经”,她很畅快地笑得涨红了脸,我又隐隐看到了年轻时的玉兰,是那样的娇艳,那样的令人心醉。
第二天2020年10月27日,日子就象平时一样过,煮菜吃饭,玩手机、休息,过着老人优哉游哉的平淡岁月。大约下午三点钟,天还下着滂沱大雨,她住在雅加达的外甥带同太太与两个男儿,旅游回途中经过三宝垄特意来拜见姨姨,当时时值疫情猖狂高峰,他们一家四口不进屋内,就在进门处坐着,我们陪着招呼他们,我坐在庭里一张藤椅,我太太则绕进店柜围坐在一张高脚櫈与她的外甥一家聊天。
待外甥一家人走后,我太太便由店柜围绕出经自朝卧室里走,经过我身边时也没有稍作停留,直接进入睡房里休息,我还留在客厅里不以为意,这时大约是下午四点半。
不久我听到女儿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声音,是吃晚餐的时候了;我们习惯是下午五点到六点钟之间吃晚饭。
我进内经过房门时推门进房叫同老伴一并吃晚餐,老伴躺在床上叫我自行先吃她随后就来,我想她可能很疲惫,就自行到后间去吃晚餐。
吃完晚饭还不见老伴出来,我便进房再次催促她起身:“时间不早了该起来吃饭了”。她说再待一会儿,我虽然坐在床沿,是时也没有省起情形有些不对。再过一阵子,我轻轻地扭一扭她,她还喊着:“好痛”。
我没办法只好打个手机给另住一家的三女与满女,平时老伴最听三女的话,我叫三女打个手机催老母起来吃晚餐。
起先通话还是头头是道,过一会开始语无伦次,我越听越不对劲,三女也听出有些古怪,放下手机,姊妹俩即刻返回老家,从她们住的地方到老家约五分钟路程。
待她俩进房时,老伴已陷入半昏迷状况,两个女儿一边不断”妈”的喊叫着一边摇着老妈的手,我用针刺着老伴两边耳垂与十只手指头挤出滴血,但已无济于事,一切都太晚了;我很懊伤白白错过了两个钟点的“黄金时间”,致使老伴完全不省人事而被送往医院急救。
在医院急救室进行第一步抢救, 肺部照X光,很健康,头部扫描结果发现头部有脑血管破裂,确诊是脑溢血/脑充血。
医生在输袋里注入药物,说是看三日内能不能把血块化散随血液流行,不然就得把头颅穿洞将血块排引出脑外。
是晚情形直趋下坡,连呼吸都降至最低点,需要插管补入氧气呼吸,我们束手无策,唯有遵医生所言,一切听悉“尊便”。
咽喉插管了,头颅钻洞了,留住重症监护室里监控十四天,第十四天下午移出重症监护室(医院规则)进住普通病房,第二天,星期二2020年11月17日中午13时42分心跳停止,离别了繁华的花花世界,放下了一切恩恩怨怨、荣荣辱辱,无牵无挂安详归真西天。
无可奈何花落去
幽兰一支长安息。
2022 年4月8日 脱稿
小记:其实老伴生前喜欢与我阅读好多有关病人插管和借助仪器延续生命利弊的文字和报道,彼此暗示“万一”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要住院插管装仪器,就任其自自然然安返极乐,省得化财化力而徒然。
然而亲情至深,那得不教人关心焦虑,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容错过,不说关心则乱,确实是明知获救的机会微乎其微,那也只好孤注一掷 – 跟死神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