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老屋前矗立着三棵老梨树,就像我家祖祖辈辈忠诚的卫士。老梨树的生长态势一直都很茂盛,因为它们前下方就是常年清澈的河流,它们的根须能够随时饮水滋养生命。因此能够保持着超过百年的茂盛和壮硕。巨大的树冠,浓密的枝叶。它们支撑着我儿时的秘境和童话。
整个山村的小朋友都喜欢到老梨树下玩耍,特别是四月份的开花时、九月份的果熟时,小朋友们特别多。有时候大人们也会在树下摆上桌子,打扑克牌,争得面红耳赤的。三棵老梨树都很大,最大一棵我们五个小朋友伸出双手都围不过来。最小一棵也得三个小朋友伸长双手才能围过来。特别神奇的是其中的一棵,树干从上到下裂开一个大口子,中间竟然空着,但顶头的枝干却一点也不少地茂盛如天伞。浓密的叶子裹着枝干伸展在小河流的上方,打水的、洗衣的都享受着它带来的阴凉。我问过父亲这棵树几岁了,父亲说不太清楚,只说:“反正是你爷爷小时候这三棵树就这样了。”细算也超过百年了吧,不由得让我对这三棵老梨树多了几分关注和遐想连篇。
在小学的时光里,母亲在河边洗衣服,我便爬到树上,交错生长的树枝像一座桥伸展到小河的上方。我坐在树枝的尽头,看着下面的小河欢快地流向远方。
在中学的时光里,我爱上了写诗,我经常爬到树冠里,取出心爱的笔记本和笔,甚至废寝忘食地抒情,写过乡村山山水水,写过辛勤耕耘的父母,写过年迈的奶奶爷爷,写得最多的是那条小爱河,记得写得最多的一天,写了二十首,这二十首还有三首发表了。感觉老梨树是有灵气的,爬到树冠里我就诗兴大发了。
上大学后的第一年春节回家,惊讶地发现其中最大的一棵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沿河水泥柏油路。我回家问父亲,那棵树怎么没了,父亲说修致富路给挖了。我遗憾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来到原先梨树的位置,怀念那在树冠里写诗的创意飞纵,我的心无法平静。
工作后,由于还房贷、成家、带孩等等,忙得好几年才回家,可遗憾再次发生了,老梨树只有一棵了,作为新农村建设的重要配套,修了花园广场。物以稀为贵,只剩下一棵老梨树,就更美更诗意了。特别是晚上彝家的篝火通红,男女老幼跳起左脚舞,唱起了左脚调,一派歌舞升平的气氛。看路灯照耀着的老梨树,在晚风中微微摇曳,仿佛它也被这优美而沁人心扉的左脚舞,左脚调所陶醉!
多年以后,我带着五岁的儿子、也带着浓浓的乡愁回家,发现老梨树又疯狂生长了很多,树冠中偶有一枯枝,就有多条新枝在冒芽和展姿,仿佛如天伞一样,塞满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