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微时,极喜母亲做的红烧茭白肉片,肉是精猪肉,不带丝毫的肉膘,味香筋道,就着肉片,一大碗米饭就能“呼哧哧”从喉咙口滑下,那瘦瘦的红烧精肉片是年少时最向往的美味。
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了五花肉,这肥嫩嫩的五花肉渐渐成了心头的爱,如果不是担心什么血脂、血糖以及“丰硕”之故,我宁愿顿顿五花肉笙歌齐奏。和五花肉结缘,现在想想,还是缘于彼时和娓、丽云在杭培训的那段日子。杭州人不常吃海鲜,我们学习之处的餐厅顿顿少不了五花肉唱主角,今儿个霉干菜扣肉,明儿个竹笋炖肉……总之,顿顿有肉,初时,我们是未进餐厅就皱眉,后来,倒是带着五分期待进餐厅。
总认为,五花肉的价值体现,便是和霉干菜的完美结合。不能否认,霉干菜扣肉还是具有一定的地域代表性的。温州人也做霉干菜扣肉,其色观之,让人垂涎,但食之,于香,于味皆不及杭人所做。地道的老杭州霉干菜扣肉讲究五花肉和霉干菜的品质,肉需是那种农家养的黑猪肉,霉干菜则是上好的绍兴产的雪里蕻腌制的霉菜干。霉干菜扣肉的做法可谓派系繁多,各式菜谱上均有不同的介绍。当然,广东梅州的梅干菜扣肉和绍兴霉干菜扣肉当属精品。
如我般好吃拙手之客对朱同志的简易霉干菜扣肉制作法倒极推崇,我称之为“朱氏霉菜扣肉”。五花肉洗净切小方块,先在烧热的油锅内油煸片刻,待到肉色金黄,肉香渐起之时,加入料酒、酱油和水少许,盖上锅盖转文火焖一刻,再倒入霉干菜,放糖适量、少许味精和肉拌匀,之后,起锅,盛至青花碗。然,盛肉时却颇有讲究,据某人言,得霉干菜置底,肉块摆放干菜之上方可。此时的霉干菜扣肉为半成品,肉未尽酥,干菜还显涩,须再置蒸锅上文火蒸个把小时。待到肉香四溢之时,出锅,此时的肉块色泽红润晶莹,干菜乌黑润泽,观之,赏心;品之,质地柔嫩,肥而不腻,有入口即化之感。不由令人感慨:人间美味,莫过如此。难怪吴越之地,梅干菜扣肉生生不息。
由此,不禁想起那位酷爱五花肉的苏子,苏子曾饮酒啖肉,扣舷而歌: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他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朱先生言,苏子独创东坡肉,不知他老人家可否叫朝云做过霉干菜扣肉?想着,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