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籍湖北天门,是中国内陆省份为数不多的侨乡。印象中早年散居南洋新马印各地的华人,由湖北鄂籍离乡背井南迁的“湖北佬”远比粤、闽籍人士为少,他们多以手工业营生,如做纸花、镶牙、配眼镜等。
仍然记得在故里儿时岁晚将近农历腊月,母亲就忙碌张罗准备各种应节食品。湖北人过年有三样点心是不可少的,就是“翻巧子”、“玉兰片”和“炒米”。炸“翻巧子”(又称“炸麻叶”)是用面粉、白芝麻、五香料和白糖做成的薄片,经油炸而成,形状像领结。湖北人的“翻巧子”用料讲究,面皮擀得很薄,极香脆可口。“玉兰片”是一种油炸的椭圆形雪白小糯米片,边缘带彩色,尤如玉兰花瓣。吃起来酥甜美味。“炒米”就像爆米花。但是用糯米蒸熟、晾干后,仔细掰分再用热细沙炒成。吃时用开水泡盐或糖。既香脆又爽口。这三种小吃做起来很费工,但一家老少一起动手,虽然忙碌却其乐融融。至今不忘怀旧时家里迎春节时的一片温馨、热闹气氛。
湖北菜(鄂菜,楚菜)是中国十大菜系之一(川、鲁、苏、粤、楚、浙、湘、徽、闽、京菜),它较少煎炒、油炸,大多是蒸、煮而成,“无菜不蒸、无蒸不宴”可说是湖北天门烹饪的特色,湖北天门还曾被评为中国的蒸菜之乡。
湖北菜味道虽较清淡,但令人开胃,其菜式、风味与客家菜似有异曲同工之妙。过年团圆饭菜肴不可少的是蒸鱼、粉蒸肉、蒸菜、蒸豆腐圆子,发菜鸡汤、各式卤味等。湖北菜如比较北方菜肴做得精细,并且少盐分、不油腻。它虽不如江南菜肴品种繁多、味道浓郁,细细品尝又胜在清淡而爽口。
痛惜母亲四十余年前已永离我们而去,我们兄弟姐妹亦散居五湖四海南北西东。想再品尝当年母亲烹煮的湖北家乡风味食品,只能望断苍空,惆怅长叹。如今冠病疫情仍肆虐,阻断了与亲人们的团聚,但割不断的还是缕缕乡愁和浓浓亲情。逢年过节,我还与老伴一道煮了加入各种中药材汤料的风味卤肉、卤蛋和卤豆腐,聊解乡愁。
已是年近岁晚,回忆起逝去的双亲和童年往事,纵然久远,但不时魂萦梦牵着旧时家中迎春节时,忙碌又欢喜,期盼团聚的情景。但愿那浓浓的迎春气氛,饱含家乡菜肴的韵味,深挚的亲情历久常新,温暖和滋润心间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