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浮动着窗帘,光影斑驳,杯中的茉莉散开缕缕清香,案头那株绿萝沉下一团碧波,枝枝蔓蔓,坠落书边,好似一笼春烟,让人心生恬淡。
栽种绿萝,多半是因为懒。连仙人掌都养不活的我,再来讨种时,只被爱花如命的父亲丢了盆绿萝打发:“养好它,我再送你别的花。”我悻悻抱回。也罢,别的花草都需细心打理,好好照料,一向缺乏耐心的我,也懒得过多侍弄,绿萝就先绿萝吧,浇点水就能活的植物,最适宜我养。
我抱回绿萝,放在书架上对着阳光,隔三五日,想起来便撒点水,若是被遗忘了,十天半个月浇一次也是常有的。尽管这样,它还是生气盎然的长着,半年过去,从小小的一盆,生出了两三盆的体量。我剪下它的千万条枝蔓,插进不同的玻璃瓶里,灌些清水,不消几日,就又生出新的嫩芽了,郁郁葱葱一片,这般繁盛好打理,着实让人欢喜。
对绿萝愈发的喜爱,不仅是为着它旺盛的生命力,更是对这不骄不躁不与百花争艳,心甘情愿当陪衬,且四季长青的朴实无华所折服。本以为如我一般赏识它的人寥寥无几,可翻开书本倏然发现,为它费了大半笔墨的文人、骚客却多的出奇。
“隐身苕上欲如何,不著青袍爱绿萝”,唐朝诗僧皎然用它隐喻自己对世事无挂碍的禅心;“一庵春静绿萝舒,拂拂香风宴坐馀”,宋代诗人郭祥正又抒写笔墨赞它静美,旷然之气;“桃花源里得春多,洞口春烟摇绿萝”,元朝赵孟頫描绘它风中摇曳,婀娜绰约的美丽风姿;“绿萝阴下列蒲团,茗叶松花进晚餐”,明代诗人何景明又用绿萝为世人织开了一幅绿意盎然,充满闲趣的唯美画卷。
看到这里,真是让人不觉拍手叫好,这般看似平凡不受瞩目的绿萝,竟让唐、宋、元、明四大不同朝代的诗人文思泉涌,争相书写,撩拨他们纷飞的思绪,真是不简单啊。合上书本,再望向架子上那垂下的绿萝,我竟生起一丝敬意。
铃声响起,打断我的思绪。友人来电诉说乔迁之喜,约了日子去家中庆贺。我捧起新长出的绿萝藤蔓有了主意。恰好,就带上它吧,这浮雕的翠色,茂盛活泼,除了给新屋添些绿意和情趣,还能净化空气、缓解疲劳,也预示着勃勃生机,是再好不过的乔迁之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