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来了没?”
阿公正骑着一辆旧的脚踏车,赶到校园去。
阿泽在上课时段用手机,给老师扣留了。他来到学校“赎回不良物品”,相信跟上回一样,要签一份“担保书”。
孩子的爸没空来学校“解释”,听说是要到律师楼与孩子的妈签协议书。他老人家精神有点恍惚。新世代的夫妻不易当,婚姻难维持,有种种的人性诱惑,有层层的生活压力……
阿公顺便带了个饭盒,学校食堂里的伙食,一般只是达到吃得饱的功能。阿泽不喜欢,虽然他营养不良,十分瘦弱,何况,他下午还要上“屡测屡败”的数学补课。的确要多吃。
在校园的拐弯处,一辆校车冲了出来——
一辆深橙色的校车赶时间似地冲出路口,像一头美洲豹向阿公扑了过来。——脚踏车被抛到路旁的九重葛树丛下,离“学生过路”的牌子约五米处,一个锈黑的脚车轮渐行渐远、渐弱。巨大的车轮下有一只鸡腿,粘有饭粒的余温,以及血红番茄汁的惊悚。
原本搁在饭盒里的一个荷包蛋,横躺在白色的斑马线外,覆盖着,金黄色的蛋黄缓缓流出。——如气喘的脑浆,涂地,流成一滩诀别的姿势。
阿公已到来。如此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