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氛围,令人难以承受,其他人选择坐在那扇厚重的门外等候。
“看清楚了才签字。”管理人员在我的背后,例常地提醒家属。
怎么会看不清楚呢?虽然那神态枯槁。
我转过身去,是模糊的高大身影,正握着我的小手,一撇一捺地写着人之初的“人”,那看似简单的两笔,构建了成长与衰老、快乐与烦恼、顺境与逆境;然后,他签写我的成绩单。这两笔,是责任与关爱,穷一生的精力来完成。
我摸着那冰冷的手心,我犹豫。终于为他的下半生——
签了字。
“可以回去啦。”管理人员说:
“交代殡仪馆的人别太迟来,我们就快要关门了。”
关上厚重的门后,太平间保持一贯的冰冷;走出外头,一片阴湿的天气,像似下过一场小雨,路边的雨树都合上了叶子,雨水断断续续滴在心头上;无法合上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