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尼华校援教两年,之前假期回国都是平常事,提前买机票,到时飞回家。而这一次赶上全球疫情,回国变得异常艰难,为之心力交瘁。从3月18日开始在寝室办公,每天关注全球新冠疫情,尤其是印尼疫情,眼看中国疫情几近控制而境外却越来越猖獗,我的心每天都揪着,心烦意乱,吃不香睡不安。多么想快一点回家啊,可早在二月初中印尼航班就取消,包机回国是唯一的选择。
居家隔离四个月,内心经历了说不尽的煎熬,终于在印尼大使馆的关心下,侨办的全力支持下,我省教师一行12人在6月底购得了美兰旅行社的雅加达飞广州商业包机票。那一刻,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前方有希望,心中有盼头。
其实求得一票只是迈出回家长路的第一步,依然每天提心吊胆,有很多困难需要去面对。首先包机不要因为在我们之前回家的同胞核酸检测超过5人呈阳性而“熔断”。接着去医院做核酸检测,却担心去医院有感染的风险。7月14号中文部主任林老师带领我们去医院,所幸只要在外面临时棚里检测。18号拿到检测报告,保证了登机前72小时有效期。怎么去雅加达?那里可是疫情重灾区呀。学校司机因故不能送我们,又是林老师帮我们联系出租车,免去我们在日惹机场与人接触的风险,节省费用,保证不误机,而且即使飞机临时因故取消我们还可以乘车回到日惹,想得真是很周到。最后,记得连续14天填报国际健康码。万事俱备,只等起飞。
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离别近在眼前。18号,崇德学校小学部给我们五个中国老师举行了简单的告别仪式,赠送我们每人一条巴迪纱巾做礼物。每一年印尼老师都有对中国老师迎来送往,不知道他们的心情是怎样?19号,耄耋之年的董事长聚拢儿女、孙辈以及他的华人好朋友,在他家的小花园送别中国老师,寄予了老人对中国老师的深情厚意,邓经理代表学校送给我们每人一件漂亮的巴迪服。告别的遗憾是没能与学生说再见,我们就要这样悄悄地离开他们。别了曾经搂着我衣襟紧贴我腰的小女孩;别了送给我生日礼物的小男孩;别了举着我给的小红包唱着《新年好》的小可爱们;别了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小猛虎们。
自古多情伤离别,在崇德学校工作了两年,留下太多回忆,这一去不知何时再来。没有别离的伤感和眼泪,但我相信某天这些尘封在记忆里的人和事会成为我无尽的思念。
19号晚上8点多,林老师和她老公抱上亲手做的包子给我们送行,两个小苏老师给我们提行李,蔡老师在群里发了许多离别的话语。带着所有人的情意,带着淡淡不舍,我们乘车前往雅加达,开启两天艰难的回家之旅。十小时车程后我们到达机场停车场,一个晚上半醒半睡,并不觉得有多累,因为就要回家了。13点,我们来到了T3航站楼。
航站楼里空空荡荡,除了将要乘坐OD319航班的旅客和少数工作人员,没其他人。据了解今天下午就只有这一趟航班。难怪疫情之下世界各国已经倒闭了不少航空公司,这样不景气,怎能不倒闭呢?不是不得已,谁又愿意各地飞呢?以旅游著称的印尼旅游业遭遇“冰霜”,从航空业可知疫情给世界经济的冲击有多大。各国航班紧缺,商业包机应运而生,一票难求,票价见涨,有时还难免遭遇“包机陷阱”。我们同机40多位外派教师却是幸运的,减少了弯路,绕开了陷阱,感谢驻印尼中国大使馆的孙理事和美兰旅行社孙总,让我们顺利登上回国的航班。
3点多开始值机,核护照、查核酸检测报告、海关入境健康申请码、国际健康码。过安检,盖离境章,因为网络缘故核对我的工作签证信息停留了比较长时间。盖上离境章的那一刻我意识到在印尼的华教工作结束了,别了美丽的印度尼西亚。
在登机大厅穿上防护服,戴上护目镜准备登机。护目镜很快蒙上一层水汽,防护服下的身体不停冒汗。测体温后首先搭乘OD319飞往吉伦坡,一人隔一个座位就坐。因为在机场穿梭,防护服的不透气,汗水湿透了衣襟。从雅加达到吉伦坡只有两个多小时,感觉身上的热汗还没止就到了吉伦坡。拖上所有的随行行李再转登机口,再测体温,搭乘OD612飞往广州。然而转机后增加了一家外交人员家属,大大小小11口人。我和邻座中间加坐了一个大哥,没有了安全距离,我不觉更严实地裹紧自己。这段旅程有五个多小时,刚开始依然很热,汗流不止,渐渐感觉身体阵阵发冷,冷到骨子里的寒。快一点、快一点入境吧,飞机好像听到了大家心里的声音,提前40分钟落地了,乘务员提早给我们测了体温。满以为提着行李可以下飞机了,那几个外籍人士提前下,商务舱里四个中国籍旅客也提前叫出去。突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士问我身边的大哥是不是叫“XX”,然后叫他出去,机舱里有点骚动,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家早已搬下行李等在过道,只听见男士大声喊道“都坐到座位上去,你们没那么快下飞机的”。妈呀,这是什么状况?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过了大约20多分钟吧,男士轻声宣布“可以走了”。大家陆续进入大厅,开始接受入境的一系列登记和检测流程。先是在年轻志愿者引导下填写入境健康申报,接着去登记个人信息和抽血,再接着去独立小屋里做鼻拭子和咽拭子核酸检测,比在日惹医院做难受多了,医生告诉我只有这样深入鼻子和咽喉的检测才更准确。好吧,为了自己,为了国人安全,难受也忍了。最后上楼出关。
出了机场,在志愿者的引导下坐上了大巴去T2航站换乘另一辆大巴去酒店隔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抵达广州黄埔区的全季酒店。大厅外每个人和箱包经过一番喷洒消毒,再入厅登记、缴费,短暂停留后,入住。
我只能用“好累”来形容一路奔袭,提着沉重的行李,记不清过了多少关卡多少检查,总算回到了魂牵梦绕的祖国。顺利,安全,一切都值得。非常幸运我们的航班每个人入境检测身体都是正常的。
这样难得的经历不是人人可以遇见,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感谢生活!感恩所有帮助和关心我的人!
中国外派教师 郭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