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美发屋选择在这时候开裆,不知是喜还是悲?
在新冠肺炎病毒肆虐和蹂躏全球人类的时候,小岛人响应“少出门”的号召,以配合抗疫战争,为抗疫做出一己贡献。当不少市面上的美发屋都以“门前冷落车马稀”作出牺牲时,他们夫妇档美发屋就“被迫”开裆了。
当也属于另类贡献。
不需要租金。
就选址在居屋里。
小小洋台上,天气回春,午后有点阳光,暖暖地照。杜太太在给丈夫老杜理发,他上半身赤膊,围着一条大毛巾,毛巾两端会合在前脖处,用一个塑胶夹子夹住。
我们要挂牌吗?丈夫老杜开玩笑问。
老婆说,我们先自己练吧,手艺合格了才服务左邻右舍。
既然没挂牌,就不好为别人的头服务。
我们做义工,不收费就不怕的。
杜先生说,也许只开一个月,疫情被消灭,我们也就要执笠了。
左邻洋台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真好啊,帮衬!我可给红包,优惠半价OK?
杜太太回头一看,是右邻廖太太。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在说笑娱乐自己,哪敢为妳服务?搞不好妳好端端的一头秀发被我们剪坏了。
廖太太说,不剪,帮忙洗而已。
杜太太说,看看再说吧!等一会看看我们的样板头,满意才说。
廖太太点点头,道,好吧!
话说杜太太只是剪到一半,就发现丈夫头部“原形毕露”了,原来他上半截头发减去上半端后,下半截“根部”长出的全是白色的了,正如一个女子去整容,如果原底子丑,生出的孩子也会是一个丑模子一样。
看来你要染了。
是,要染。
杜先生走到浴室,将上次用到一半的“美源发采”内两支染发膏取出,各挤出一些,涂抹在盒内配好的特制胶质粗梳子上,开始对着大镜子自己操作了。怕染不匀,又让太太梳理补匀一次。
涂了染发膏的男女,头发犹如倒了黏漆,黏成一团,要讲多丑就有多丑。
乘这个机会,我也来洗头?老公可以帮上我的忙,杜太太心想,何必搭车去美发屋洗?一早,当她提出门时,丈夫就激烈反对说,搭车,座位几百人坐过,要消毒;在美发屋,座位也不少人坐过,要消毒;最脏的是那条铺在身上的布,疫情还没爆发前已经够脏了,用力嗅都可以嗅出臭味,那上面不知有多少细菌?
好吧!不去。
此刻,看到丈夫正在等候冲水,时间足够给她也染一遍开始变花白的头发,就要丈夫帮她,老杜没想到老婆那样信任他,敢于委以重任,就说,好吧!
轮到杜太太坐着,老杜一梳一梳地为她涂抹,先从右边耳朵鬓边最花白的头发染起,然后慢慢往头顶分界中线涂抹。
染发膏摆在洗手间大镜子前的小云石上,老杜如是者来回三四次。
杜太太右边头染得差不多了,欲开始涂抹左边耳鬓边的头发时,丈夫惊呼一声:
糟了!染发膏挤完了!
老婆吃了一惊,没有了吗?
没有了!
快!你把我头发右边的染膏用梳子梳过来,这样左边的也可以尽量变棕黑色……
好!
可是好像没用,染发膏干得快,“分发”到左边头发的,毕竟很有限,大势已去,老杜说,我已经尽量“分”过来了,可能效果不太好,等冲洗和吹干后才知道效果怎么样了。
现在轮到我冲洗头,我连澡一起洗了!我洗好轮到妳。
老杜颇花了些时间,先用温水淋湿全身,才开始对准头部冲洗。乌黑的水随着莲蓬式的喷水流下来,他火速擦干,就喊夫人过来冲洗。
没有正式的美发屋,杜太太用一条大毛巾围住颈脖,热水调到温温的,老杜又将花洒调转到中速出水,开始为太太冲洗掉头部的染料,最后再由太太自己左左右右对准感觉不洁的部位冲洗了一遍。最后她站起来,开始用大毛巾包住头慢慢揉擦起来。
对镜子左照、右照,有点哭笑不得。
在主人房,老杜也对着一面落地长镜,仰头看、低头看,表情僵硬。
他和她欲到阳台收拾东西,在走廊狭路相逢,都愣住了。
在露台,他们听到有人在叫他们,那是右邻的廖太太,当他们先后抬头,廖太太猛地看到了杜先生灰银掺杂而不匀色的头发,吓了一跳;杜太太呢,半头棕黑色,半头银白色,又几乎笑出泪来。
哇哈!你们回到少年身,头发好时尚啊!一个是少年叉色头!一个是师奶阴阳头!真难为你们了!再增加了一条不好出门的理由!我比你们年轻,出门时会代你们再买一盒“美源发采”补染……
夫妇俩大笑道,谢谢了!在这大时代,个人的小委屈,算得了什么呀?我们再坚持一下,抗疫就要胜利了!
给我们用手机拍一张照片做纪念吧。
【爱在瘟疫蔓延时】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