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我开始写“庐室涂鸦”专栏,其间之“庐”字乃房屋之意,却想不到由此而牵引出一联串的遐想,写下了谈庐山、谈美庐之美两篇文字,引出了陶渊明、李白及苏轼与庐山的故事;意犹未尽,今日再来谈谈庐山与文人的其他逸事。
李白曾被流放夜郎,行至白帝城时获赦,乘舟东返,作“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诗中所写的就是庐山瀑布,它飞流直下三千尺,正是李白获赦时的激情表现。历经一千多年,这片瀑布依然日夜不休地弹奏着激情与豪情,抒发着李白的憧憬与心怀。
自幼好酒的李白,在古城济宁(唐时的任城)习业时,就常与同志宴饮。运河从这座小城流过,太白楼就坐落在城中古运河的北岸。它历经沧桑,几经修复。浣笔泉是李白当年写诗涮笔的地方,青莲胡同是他举家居住的地方,太白楼是他宴朋醉酒的家。
这座小城与李白有着千丝万缕的缱绻。
李白死后99年,有个叫沈光的人路过这座已经破旧的酒楼,写下了一篇“李白酒楼记”,记载说:“于齐、鲁,结构凌云者无限,独斯楼也,广不逾数席,瓦缺椽蠹,虽樵儿牧竖,过亦指之曰:李白尝醉于此。”
李白成名之前,把女儿平阳、小儿伯禽留在此小城,小城为他看护着子女十几年。小城念念不忘李白,李白也惦记着小城及留在城里的小姐弟,他想象着小姐弟也在桃树下思念父亲:“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
中国文人多有悲秋之声,悲生命的短暂等,而李白却“我觉秋兴逸”,十分欣赏秋天。正如他步入老年后,仍不认为自己已进入人生的“秋天”。他在61岁身患重病之时再度请缨,他仍然一手持笔,一手仗剑,为国出力,甚至立志为国为民捐躯。
可命运与历史却与他开了一个玩笑。被流放夜郎使他的卿相之梦彻底粉碎了,壮志难酬、报国无门,而主上仅视他为倡优畜之,真是斯可忍孰不可忍!
我终于要说到诗仙之死了,李白来到江边,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里,他张开双臂,向着江水扑下去!江水是美酒,美酒中含着一轮明月,他醉了!他喝着美酒揽着圆月,带着那支神来之笔,与不老的天、地、山、河融为一体。
这是公元762年阴历11月的月圆之夜,中国安徽省当涂采石江上。让我们都记住这个日子吧。(7)
2020年4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