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时,我和乌斯曼在警局当值,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对方说在城东叔伯街98号他们商行“汉槟公司”门口发现可疑的四箱密封的东西,害得他们全公司共五个员工不敢上班。
好!我马上来!东西不要移动!有可能是危险品!
好!
你是谁?
我是这公司的老板,姓吴。
我本想多问几句,但感觉非常时期,谣言四起,异象特多,百问不如一见,还是赶紧去解决问题比较重要
我将值班细节交代给乌斯曼后,边带着机械人拆弹专家A1号上车,并和我的助手阿万驾车直奔城东叔伯街。热带的大城小镇都醒得早,经过巴剎时,那里早就人声鼎沸;看到街道一边的壁画很快掠过,不禁想念起和阿琳拍拖的日子……好快,远远就看到了叔伯街98号汉槟公司紧闭的铁闸,外面摆着四个大纸箱,整齐平列,将铁闸的下方挡住。如果是歹徒所为,目的很明显,那是要唤起该公司注意,毕竟拉铁闸时必然看到!是谁如此恶搞?
我将车泊住,看到距汉槟公司约莫五六十米远处已围满了大量看热闹的市民。
我走出驾驶座;阿万将在后座的机械人A1搬下来。它一下来,就朝我和阿万各一鞠躬,就往98号店铺迅速走去,那探测器上的灯一闪一闪的,在第一箱纸箱跟前停了一下,又在第二箱前面周围绕圈,如是者好一段时间……围观的市民此刻都屏心静气观看,看来他们的手心都与我一样都已经捏了一把冷汗吧?在我当警察的过往经历中,只有一次引爆的经验,但那种土办法,还伤过自己。我们在电视画面看过眼前这种“拆弹专家”机械人,在香港街道运用过,成功引爆,于是也从外国订购了三部,这是第一次使用。因此,我也忐忑不安,生怕出师不利,无功折回。
吴老板看到了我们的警车,快步跑来,他,六十来岁模样,微胖,面目慈祥。
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是的。
平时做什么生意?
五金之类。
出口?
我们和内地武汉、温州、顺德都有生意来往。主要每年从他们那里采购,大约几个货柜,然后在我们城和周围一些小镇批发和零售。
哦,这样啊。平时有跟什么人结仇吗?
没有啊。
那么得罪过同行吗?
也没有。
仔细想想,才回答我。比如,有没有欠了谁的债没还?
啊,实在没有啊。
这就很奇怪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好引爆其中一个,那就基本上可以知道什么东西了。不是危险品,怎么摆出这吓人的阵势?
好!
我和阿万如此这般,做出了决定。他将遥控器抓在手里。我用扬声器大声广播,请大家再后退三十米,以免爆炸力太大时受伤。
机械人已经走到其中一箱纸箱面前,绕了几次圈子,然后啧啧叫,伸出手臂,在系住的电线某一部分有所动作,又迅速开动到一定的距离。
最紧张的时刻到来。所有远远近近观看的市民鸦雀无声,目光都聚焦在那即将被引爆的箱子。
呯-嗙一阵轰天巨响,随着一阵火光,从纸箱爆飞出白色、青色的千万只口罩,有的随着晨风飘飞到天际,像是断线的风筝,有的在天空中飘呀飘呀,慢慢地摇摇摆摆地飘落到地上……观看的市民都惊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就在我和阿万、吴老板也感到大惑不解的时候,但见有一男一女好似夫妇的华人不知从哪里快速跑来,几乎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紧张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你们不要炸了!不要炸了!再炸我们的心血就完了!夫妻俩喘着大口气在他们跟前停下,焦急地问,哪一位是汉槟公司的老板?
我是,吴先生说,三个纸箱是你们的吗?为什么放在那里?
是我们的,那位先生说,四个纸箱都装了口罩,我们好不容易四处收购来的,共有两万个。我们从昨天早上到晚上忙了一整天,想到邮局寄,可是排好长的队伍,排了半天都轮不到,又跑了几个社团,不是截止了,就是寄走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突然想到这叔伯路一带有家公司是和武汉、湖北做生意的,又担心当面求情,你不同意,只好偷偷在昨晚放在你公司门口,想到你必知道是口罩,会热心帮我们寄,事后我们会将运费还给你……没想到令你们虚惊一场!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吴老板笑道说,好吧!今天下午就寄!炸毁的,我们赔偿,运费也不收你们的了!大家一起为武汉和湖北出点力吧!
【《爱在瘟疫蔓延时》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