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岱走了,悄悄地走了,诚如徐志摩写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们作为相伴相随一生的老朋友,只能挥泪送他最后一程,希他顺顺利利地走向极乐世界,阿门!
苏允岱 (天涯)生于书香之家,父亲曾是三马林达中华学校的校长,两位兄长又是教育界的佼佼者,所以苏允岱自小就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熏陶,文化与道德兼而有之,两者都做得两全其美。
我们自小就生长在印尼东加里曼丹的三马林达,它坐落于马哈甘河畔,城市规模不大,但好像上帝给了这个地区特别的优惠,“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里,人杰地灵,不仅产生了不少富商巨贾,也涌现了很多文人学士,苏允岱就是其中一位杰出的精英分子。
回顾我这一生所走的路,我和允岱所走的路线有很多相似或相近之处。我和允岱是自幼年相似有素,小学时偶尔也和他一起玩,后来也先后去了泗水深造,我们都很幸运地考上了泗水著名的学府“新华中学”。我们志趣相投,对文学情有独钟,两人都喜欢摇笔杆写点东西投到当地的华文报《大公商报》,于是我们又成为莫逆之交的文友。
六十年代初,我们都抱着满腔的热情回到中国,各奔前程,各有所志。他考上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攻读语文,毕业后在无锡任教。
到了七十年代,我们又辗转来到香港,这被人号称“冒险家乐园”的香港是一个生活节奏十分紧凑的大都市。初来乍到,当然以打工来维持生计,但我和允岱的信念一样,认为工字不出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一定的积蓄与社会经验,我们立意自己创业,他与友人合作经营胶合板的生意,我则搞个小厂房经营人造首饰,我们虽然从事不同的行业,但彼此都时有往来。互相鼓励,相互提携,并肩前进。
二十多年前,我们两人都很荣幸地加入了“香港作家联会”,这个组织的门槛很高,里面除了像金庸、刘以鬯等第一流的名家之外,还有各大学院校教授级的学院派作家、各大报刊的专栏作家、艺术评论家等等,反观自己头上,连个什么廉价的“家”也没有,实在太渺小,自惭形秽。但话也得说回来,我们虽高攀不上,但与他们交流却学到不少东西,获益匪浅。
由于苏允岱与我都是“泗水新中旅港同学会”及“三马林达旅港同乡会”的常务理事,所以碰头的机会就多了。我们偶尔也会组织集体旅游,与允岱在一起,绝对不会有冷场,特也堪称是幽默大师,一肚子的笑料一旦爆了出来,逗得大家都捧腹大笑。
允岱很活跃,在同学及侨界方面的交际面很广,是个很有名气及影响力很大的人。无论在什么会议上要讨论什么重大的问题或要解决什么疑难复杂的问题,允岱是不能或缺的人物,他思考问题细腻而全面,他不仅能衡量四面八方的利害关系,又能顾及八面十六方的细节问题,他足智多谋,善于出谋划策,在讨论诸多悬而未决的方案中,到头来多半采纳他的高见,他堪称是我们的诸葛亮。
谈及他在文学领域的成就,更是硕果累累,他勤于笔耕,前后完成了几部很有分量的佳作,当中计有:《相寻梦里路》、《天涯萍踪》、《人之欲》、《但愿人长久》、《岁月为我伴奏》、《一串诗意燃烧的乡音》。
允岱多才多艺,既会写也会唱,他的男高音十分嘹亮,苏岛民歌《星星索》是他的拿手主菜。
最后还得给他锦上添花,他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加上经验老到,故大小会都会邀他为主持人,尤以司仪一角,既要表现卓然风范,演辞也得收放自如,适可而止,允岱都做到恰如其分,且在适当的时段,他又善于以幽默的口吻放料,逗得众人灿然一笑,由于上述的原因,人们都称他是金牌司仪。人才难得,惜乎好景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