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于月前惊悉香港杨平老师与世长辞之噩耗,一位良师益友猝然离世,不胜哀伤、悲痛,几次提笔想写下悼念和追忆文字,迟迟未能成文。连日杨平老师的身影在脑海中徘徊,心潮起伏难平,勉力写下点滴追思,向杨平老师致深沉的缅怀。
十多年前,经老友介绍有缘与杨平老师相识于香港。初始得知他是新亚姜糖(香港)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还是“香港印尼研究学社”主席,以及多个社团的领导。我想杨平老师是老板级和侨领人士,可能难于高攀。但相识以后,对他完全改观。杨平老师比我年长,但热情坦诚,平易近人。杨平老师阅历丰富,见识颇广,谦谦儒商风韵,与他相交,令我得益匪浅。与杨老师初识即可开怀畅谈,他中英印尼文皆佳,与他以爪哇话聊天,更加亲切。
杨平老师是“香港印尼研究学社”出版刊物《印尼焦点》主编,他邀约我翻译有关印尼时局的英文文章。我对政论性的文章很少接触,中译文难免有偏差。杨平老师审稿一丝不苟,每篇文章都要逐字逐句斟酌再三,对于我译文中的错漏总是批改得很正确、仔细,此外也不忘提点改进,令我起敬。
于2008年由“香港印尼研究学社”、“香港华侨华人研究中心”、“香港城市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联办“华人融入主流社会论坛”。论坛邀请了印尼、新加坡、澳大利亚、日本、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的学者和各界人士,以及在港印尼年青留学生等计百余人参与盛会。我义务参与论坛的筹备工作和论文的编审。
举办国际性的论坛,对于仅有十几个大多已年迈的学社成员来说,是一大挑战。许多论文涉及国际形势、侨务政策、侨居地的历史文化、华侨华人之归属等等复杂、敏感的问题。对此研究学社中难免有不同的观点和看法。杨老师总是以团结和谐为重,兼容并蓄,求同存异。他对时政持有独到见解,秉持对时政需要公正、客观关注因势利导,不宜短视或偏执。对于举办“华人融入主流社会论坛”,杨平老师可说是全情投入,功不可没。当年论坛得以顺利召开和结束,在香港搭建了国际性有关研讨华人问题的平台,发挥了相当的影响力,获得一定的成果。
杨平老师是工作至上,可说是一心一意为公而忘私。记得多年前杨平老师伉俪来新加坡,与他同到西北郊的南洋理工大学,拜访当时任新加坡华裔馆馆长的廖建裕教授(印尼华裔著名学者,现任东南亚研究所资深访问研究员、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兼任教授)。杨老师与廖教授俩兴高采烈谈论时局,研讨印尼华人和“香港印尼研究学社”的工作,达数个小时,欲罢不能。我不时提醒杨老师,今晚可是他女儿的婚宴大喜日子。到近傍晚,我们告别南大,猛催德士司机,飞车赶回市区酒店,还好赶赴婚宴。
杨平老师几次到访新加坡,工作行程紧促而密集,却无暇游览任何公园名胜。他几次到新加坡国立大学、新加坡中央图书馆等,拜访诸多学者和企业家,还与有关人士座谈。他始终关注印尼和东南亚政局,以及《印尼焦点》在相关机构的展示和借阅情况,并收集出版意见。我相邀他再来狮城,放松心情遨游四方,如今我唯有悲叹,此愿望不能圆……
杨平老师对我的提携和关爱,让我深深铭感在心。与杨平老师共事虽很短暂,他爱国、爱港、爱印尼,是他浓烈的赤子情怀。杨平老师对工作投入和热忱,他淡泊名利,正直坦诚,顾大体、识大局,无私奉献,是他的高尚人格和真诚情操。与他相识相知,受教甚多,是我难于忘怀的一段经历。
年前惊闻杨平老师中风,但仍积极与病魔搏斗。去年我出版新文集《狮城抒怀》,拜托学社张茂荣前辈捎带给杨老师一本。去年春节期间曾致电廖师母问候,杨老师还接过话筒,他病中意识还清醒,但断断续续吃力道:
“松坚,松坚,书,书……”
病重的杨平老师对我何等情深意重,听到他自远方的细声话语,令我激动心酸,久久难于平息。不料这竟然是与杨平老师最后一次通话,如今再也不能与他相见,再也不能与他开怀畅谈,无比伤悲。
悼念杨平老师,我难抑沉重之心,追思他一生的点点滴滴,缅怀我敬重的良师益友。
哲人已逝,生者常思。杨平老师,祈祷您化为天际间永恒的闪亮星辰。我们将永远怀念你,您安息吧。
杨松
(18/03/2020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