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天未午睡,精神怠懒,晚餐提早吃饭,就上床作静休养神,很快就进入梦乡。在梦中遇见泰戈尔,我用闽南话问好,继而又说: 诗人啊,我是你的忠实读者,爱读您的诗歌。他竟然也用闽南话说声“谢谢!”这时身边童孩热滚滚地起来,惊动了我的睡觉。醒来后,我沉思着,为何会与19世纪的诗人相遇。算是梦中奇迹,但又再回想,平时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该算不上奇迹,在梦中相遇,可算是奇遇,一边是19世纪的人,另一边是现世纪的,相隔几百年,梦中相遇就算是奇遇。这奇遇写成文。好让诸位读者共识!
泰戈尔是印度孟加拉地方的人。印度是一个“诗的国”。诗就是印度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新生的儿童到了这个世界,所受的一次祝福就是用韵文唱的。孩子大了,如做了不好的事,他母亲必定背诵一首小诗,告诉他这种行为的不对。在初等学校里,教了字母以后,学生所受第一课本,就是一首诗。许多青年的心里,所受的最初的教训,就是两伟人的祝福,能消这种艰苦的世界恐怖,就是用蒙诗的甘露与交好的朋友。许多印度人做的书,也都用诗的形式来写的;文法的条规,教学的法则,乃至博物学、医学、天文学、化学、物理学,都是如此;结婚的时候,唱的是欢愉的诗,死尸火葬的时候,他们对于死人的说话,也是引用印度的诗篇。
所以在这“诗之国”产生了这个伟大的诗人泰戈尔,自然没有什么奇怪。
泰戈尔生于1861年,卒于1941年,他的家庭是印度望族;他的长辈出了许多望人;他的同辈和晚辈也出了哲学艺术家。他自己曾说:“我小的时候,所得的大利益,就是文学与艺术的空气弥漫于我们家里。”他们的接待室里,每天晚上,灯都亮着,客人来往不绝。他的兄弟在家里搭起戏台,演过PANDIT TASK – ARATNA 的戏;他的侄子JYOTIPROKASH,他的父亲DEBENDRANATH TAGORE当时的一个天才。泰戈尔在此优越的环境中长成的伟大的诗才受了不少灌溉自然是要出芽、生枝。而且开花结果。
泰戈尔的母亲死得很早。他在儿童时代寂寞而不快乐,很少出外——到街上或园林里——去游玩。离了家塾以后,他进入本地的“东方学校”,“师范学校”,又进了英国人办的“孟加拉学校”,又被送到英国去学法律。但对于学校里的刻板而无味的生活他显出十分憎恶。无论到那个学校都不过一年就退学回家。他父亲很知道他的性情,并不强迫他。
但他还有两个大教师呢!一个自然界,一个是平民。泰戈尔他自己告诉过我们:自然界就是他的亲爱的同伴;他手里藏了许多东西,要他去猜。泰戈尔的猜法真是奇怪,凡是给他猜到的东西,他没有不一猜就中的。这因为他与自然界相处,已久而且深了,他很小的时候就爱他家里有一棵榕树,少时常在树下洗澡,到了后来他还记住它。
“绕缠的树根从你枝干上悬下,古老的榕树呀你日后不断的站着,你还记住那个孩子,他的幻想曾同你的影子,一同游戏的吗?”以后恒河的风光,喜见拉耶山的景色,几乎无不深深的印在他明澈的镜里。
最后请你记住,在《湮鸟集》有一首诗“从前我们曾梦过我们都是陌路人。当我们醒来时却发现我们互相亲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