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旧书市场、地摊,访设在家里的旧书坊、书屋,眼馋、羡慕那些铺天盖地、琳琅满目、分门别类的旧书。尤喜文史、地理、艺术方面的书籍,有许多还是全新的!
这些旧书,按其出版时间,大致分为民国前、建国前、文革前、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后几段时期。出版时间越朝前,其要价越高!就数民国以前出版的为最高,尤其是原版石刻、木刻线装书……
此外,初版名人名著和非正规出版物及内部发行的价格也较高……
心想,要是有钱、房又大的话,真想把这些书全部买下,办个私人图书馆!
有时,也暗思忖:这些书来自何方?买时,得花多少钱?尤其是那些全新的,翻都没翻过的书,谁舍得当废品三文不值两文的卖到收购站,扔进垃圾堆……
其实,古往今来,旧书摊、店就有之,父亲和我的书,有不少来自那里……
这些书流入旧书摊、旧书店,无非是如下原因:
一是,搬家。从小长大,父母搬过多次家,我成家后,也搬过多次家。有的书卖了三文不值两文,留着又是鸡肋,卖了仍心疼!但上面所说的那些书,却是舍不得卖的。父亲写于辛巳年(1941年)九月廿二日的诗《抗战军兴,生活困难,售家俱以充家用,独书籍不肯售去》云:“邺架万卷多琳琅,先贤遗爱留芬芳。用器全舍独靳此,要谋子孙带书香。”父亲在那困难时期都舍不得卖书,我现在还过得去,咋个舍得卖书呢?
二是,家庭变故。初中时,一位同学家庭变故,被扫地出门。我去他家时,看到空空如也的房子里满地是书,其中有不少《万有文库》丛书……
我家也多次被抄,父亲的书几经劫难,散失不少,仍留下一些,现分存于兄弟姐妹家中,被视为至宝!谁舍得卖?
我曾在某图书馆借到一本开明书店民国二十二年初版发行、民国三十二年内一版发行美国作家赛珍珠(P•Buck)著,胡仲持译的,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大地》(The Good Eerth)。
这本书深藏该图书馆几十年,其扉页上,盖有花某某的私章红印和“昆明市农会移交图书”的蓝色条章。估计该书主人家被抄,而土地是农民的生命,就归类交到农会去了,再也没有人翻过,最后移交图书馆。幸好,没有被扔进垃圾堆或被烧掉……
据说,有位图书管理员在整理、分类图书时,把前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归入工业类书籍……
三是,单位图书室撤销。我参加工作四十年,所在单位都有图书室,退休前后曾借阅过。后来才知道,工会图书室已不复存在,可那些书呢?令我心疼不已!
四是,不是自己买的书,不会心疼!要么是公费出版的书没人看、没人要;要么是被人赠送的,尤其是赠送给单位的;要么是学孔乙己“借”来的……
过去,开旧书店的多是文化人。如今开旧书店的多是下岗职工,进城务工者,其中来自滇东北农村的最多。他们大多从收购废旧物品开始,从中发现“黄金”,以脱贫致富,泛出书香……
西边某“书坊”会泽农村母亲对中高考前一双儿子充满自信;东边某“书屋”会泽农村姐妹中高考分数出来后的无限喜悦,令我感动!
北边某“书坊”会泽山区农民女儿的成功,令我敬佩!
郑板桥72岁方有子,在给其弟的信中云:“富贵人家延师傅教弟子,至勤至切,而力学有成者,多出于附从贫贱之家。”
《增广贤文》中也说:“无限朱门生饿殍,几多白屋出公卿。”
所以,不是所有“书香世家”都泛“香”,子孙后代俱“成器”,不乏辱没门庭之徒和败家子!也有不曾世家的贫贱白屋也泛“香”,穷人子女都“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