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王国维(1877-1927),浙½省嘉兴市海宁人,学无专师,自辟门牖,在教育、哲学、文学、戏曲等方面为中华民族文化宝库留下不少学术遗产。令人遗憾的是这位大师于1927年6月2日沉入颐和园昆明湖自尽。
王国维的自尽,给人留下种种猜测。他遗书中有写“五十之年,只欠一死,¾此世变,义无再辱”,人们以为是为故国前清殉葬;另有不适应社会激变、烦乱之家事与友情、学术追求不昌明等Ô因。他留着小辫子,殉情之说似乎略更合乎情理。但其生前同事陈寅恪、吴宓一致认为,那条小辫子只是文化人的个性使然;他俩也一致认为,王国维的死是自殉于传统文化。
自尽前一天,学生王国桢与刘节拜访王国维,谈话内容包括社会时局等,王国维神色黯然地说:“闻冯玉祥将入京,张作霖欲率兵退却,保山海关以东之地,北京日内有大变。”王国维应邀为他们题写了扇面各人两首诗,在此摘录其中各一:
万古离怀憎物色,几生愁绪溺风光。
废城沃土肥春草,野渡空船荡夕阳。
倚道向人多脉脉,为情因酒易伥伥。
宦官弃掷须甘分,回避红尘是所长。
生死Ô知色即空,眼看倾国付东风。
惊回绮梦憎啼鸟,胃入情丝奈网虫。
两里罗衾寒不寐,春阑金缕曲方终。
返生香岂人间有,除奏通明问碧翁。
从王国维所题的四首诗中,有些诗句似有不详之兆。想来应是他有感而书。当晚他挑灯批改了学生作业,然后上床入睡,根据其夫人潘民回忆说,该晚他熟睡如常,并无异常之兆。翌晨进早餐,无丝毫异样。上午八时他准点来到清华学校园国学研究所,与同事商谈了下一学期招生等相关事宜。过后他坐人力车径往颐和园去,购票入内直奔佛像阁排云殿前的昆明湖,在石舫前兀自独坐沉思约半个小时,又吸完了一支纸烟,突然便猛然纵身跃入湖中。不远处有一清道夫见有人跳水便即刻奔来抢救。抢救过程不足两分钟,但已无力回天。一代国学大师便弃世而去。王国维不仅没有呛水,就连背后的衣服也没浸湿,但因湖水较浅,而他死志坚决,人入水时是将头部用力首先栽下,所以,鼻部被淤泥堵塞,以致窒息而亡。
当天晚上,王国维自尽的消息震惊了清华学校,校长曹元祥与教务长梅贻琦组织众人与王的家属前往颐和园,瞻仰王的遗容,只有一张破旧篾席覆盖在王的遗体上,景象十分凄凉。清华师生、王的家属及众人等痛苦不已。一代学术巨人訇然而逝,一颗国学巨星悄然陨落,使天地同悲!
两年之后,清华校园内树立了由陈寅恪所撰写的碑铭,其词曰:“¡¡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一姓之兴亡。¡¡”
陈寅恪先生着重阐明了王国维自沉昆明湖的Ô因乃出于“独立自由之意志”的缘故。
王国维的身世、作品及思想等,写也写不完。我非专业人士,只能略书如上。作为本文之结束,³录他的“浣溪沙”供读者诸君欣赏:
掩卷平生有百端,
饱更忧患转冥顽。
偶听啼鴂怨春残。
坐觉无何消白日,
更缘随例弄丹铅。
闲愁无份况清欢。
白话·译:掩起书卷,想起平生所¾历的
事,真是百感交集。历¾了人生的
忧与患,现今反而冥顽起来。偶尔
听到鸟鴂啼叫,心中才感慨春天已
逝去了。
枯燥地坐着不知如何消磨漫漫长日,
只好随意校勘一些书籍。没有福分消
受闲愁,更何况心清欢乐了。
2019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