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你认为印尼人是怎样的?”你会得到各种各样的回答。有的人会说:“印尼人很热情。”有的人会说:“印尼人做事情有点慢。”有的人会说:“印尼人很淳朴。”还有的人会说:“印尼人很喜欢和朋友聚会。”我很迷茫:我该听Ë的呢?印尼人到底是怎样的呢?来到印尼以后,我找到了答案。
有一天早上,我们去菜市场买菜。我们很想吃鸡翅,就找了一个卖鸡肉的档口,跟老板说:“要一公斤鸡翅。”说完才反应过来老板听不懂中文呀!于是赶紧改口说:“One kilo of chicken wings.”老板还是一脸茫然,我们很着急。突然,我灵机一动,抬起双手,学着鸡煽动“翅膀”的动作,并用蹩脚的印尼语说:“Satu kilo.”“Oh ,sayap.”老板笑着说。啊!老板终于明白了!下一个星期再去买菜的时候,¾过那个档口,老板认得我们了,她一边模仿我上次的动作一边问我们还要鸡翅吗?我的同伴都笑了起来。还有一次,我在一个卖水果的档口发现一种我没见过的水果,我问陪我们来买菜的生活老师:“这个是什么呀?好吃吗?”生活老师还没开口,旁边一个阿姨就回答了,“这个很好吃!”正在我惊讶这位阿姨会中文的时候,阿姨像是怕我没听见,又用中文说了一遍:“这个很好吃!”印尼人真可爱!
有一次我心里装着事,晚上辗转反侧,一整夜都睡不好,所以我索性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到院子里走走。刚到院子,我就看见印华中文补习学校的工人们在打扫了,他们像是在分工合作,有的在左边的教室,有的在右边的教室,有的在教室里边,有的在教室外边¡¡他们一边打扫一边聊天,手上的活儿不停,嘴上又说说笑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我觉得他们的工作真辛苦啊!可听着他们的笑声,我又感觉他们真开心啊!工作对他们来说都不算是工作了,就好像是在开联欢会,很快乐,很享受,根本没有什么烦恼。看着看着,我感觉我也被他们的欢乐传染了,笑容不自觉地爬到了脸上,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后来,跟其他老师聊起来,发现他们每天都是如此,干什么都是乐呵呵的。打扫是乐呵呵的,吃饭是乐呵呵的,喂兔子是乐呵呵的,浇花也是乐呵呵的¡¡印尼人真可爱!
有一个周末,得益于印华中文补习学校校长的大力支持,我们去了玛琅的海边旅游。刚到海边荡了一会儿秋千,一群热情的印尼人就走过来要跟我们合影。后来,我们去划小艇,划小艇需要两个人一组。我们那一组的另外一个女孩儿不会划,所以就由我来负责。一开始我们很顺利,划得很开心。慢慢地,我的体力有点不支了,不管我怎么划小船就是不动,我们两个女孩又没有力气,一边着急,一边也在努力尝试着划回岸边,可是越使劲儿小艇越是一直在打转。正在我们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我们的小艇往岸边的方向动起来了。我们齐声欢呼:“我们真棒!”就在那时,我们回头一看,Ô来刚刚一直在旁边游泳的一位游客,是他站在我们的小艇后面,用手推着小艇,把我们推到岸边。上岸的时候,我们又遇到刚刚那群印尼人,他们又跑过来说,再要跟我们合一次影。——Ô来刚刚他们有两个同伴单独出去活动了,没有和我们合影,所以现在想再一次合影。印尼人真可爱!
有一次印华中文补习学校的学习顾问张教授给老师们布置了“作业”——一个星期临摹一张字帖。一开始我想,一个星期那么长,不着急写啦。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临摹字帖就像家常便饭,非常简单。慢慢地,我就忘记了。收作业的前一天晚上才急急忙忙找出字帖来临摹。那张字帖的内容是笔»名称、笔顺规则以及点»的练习,字帖的内容非常多,所以很多笔»名称都写得很小。我随随便便写了两个,发现字都很难看,根本看不清,所以就不想写后面的笔»名称了,可是又害怕被张教授批评说我敷衍对待,心里很忐忑。第二天,张教授收了老师们的作业,并把老师们的“作品”展示出来。我马上就去看了“作品展览”,我才发现——只有我没有认真地完成作业,其他老师都完成得非常认真。特别是好几个本地老师,他们的作品都临摹得非常工整,字很小的笔»名称都临摹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很仔细地把字帖里分隔每一个部分的方框都临摹了,看上去就像是把字帖重新印刷了。作为中国老师,我感到很羞愧!相比之下,印尼老师是多么的仔细认真!印尼人真可爱!
有一节课,我教学生学习人的身体部位名称。如:头、嘴巴、耳朵、肩膀、手、脚、四肢、腿等等。我们玩了一个游戏——所有同学分成两组,每组派一个同学来比赛,看Ë能很快地指出老师说的身体部位。我特意不说不能明显指出的“四肢”,有一个同学竟然主动说:“老师,你为什么不说‘四肢’呀?”我回答:“因为这个很难呀。”他说:“不难呀,你看!”于是,他先双手抱着双臂,再快速地用手摸腿。“还有,身体就是这样这样¡¡”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快速地摸摸头,再摸摸肩膀,然后摸摸肚子、腿¡¡他的动作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印尼人真可爱!
有一个学生,他前段时间才开始来印华中文补习学校上课,他的爸爸妈妈都是生意人,工作非常忙,但也十分关心孩子的学习和成长,所以他们每天都坚持轮流接送孩子上下学。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来,每次下课以后,他们都会问我同一个问题:“老师,我的孩子今天上课怎么样?”日复一日,没有一天落下的。那一天,是他的妈妈来接他,他的妈妈照例询问了她孩子的上课情况,我如实告诉了她。突然,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一袋小番茄送给我,说是为了感谢我对他孩子的照顾。我哪里敢答应,我只是尽了作为老师的责任,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我连忙拒绝。可她坚持要送给我,她说这些小番茄是他们家自己种的,不值钱,只是一点小心意。我推脱不了,就接受了。印尼人真可爱!
如果你现在问我:“你认为印尼人是怎样的?”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印尼人真可爱啊!”
白衣人语:
这篇文章生动地写出了作者初到印尼的情景,使我联想到八九十年前南来谋生的前辈们的刻苦处境;他们生活自理,学印尼语是从“通书”的广东语译音去学,在1960年代,还听到有位前辈称咳药水为“疴匹拔毒”;与时下作者所遇,可说是天渊之别,太幸福了。
文中屡题“印尼人”三个字,初时觉得有些别扭;回心一想,没错呀,我们都是印尼人嘛。想起汉《李陵答苏武书》里的“令先君之嗣,更成戍狄之族,又自悲矣”不禁黯然神伤。
印华补校顾问老师张教授除了辅导老师的教学外人,也顾及老师们的书法,训导之心,无微不至,每天的工作量如此之多,难怪一遇难求了。是的,字体的优劣,代表一个人修养境界;现在多用电脑少用笔,也使许多人都需要习字,但临帖不易呀!
家长以一小包自己种的小番茄作为谢师之礼,正是物轻情重,不是重金所能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