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去殡仪馆吊唁钟南雄,今晨又见广肇会馆挽名誉主席关善章的挽告,可叹老朋友一个个都去了,自己也正在排队吧。
我和善章最后见面是在去年,广肇会馆假三星酒家的盛宴散席时,见到他被两旁扶着慢步而行,我走到他面前还不觉,吓!他盲了!?我大叫一声“章!知道我是Ë吗?”他也大叫“荣!”我们彼此住处相距遥远,也很久没见面了,我们边走边谈,送到他上车而去。
我和善章、善添两兄弟是幼年的朋友,我住在kampung duku,他住在Husin 街1号,步行不必10分钟就到了。父辈都是厨师,同乡,彼此母亲都是好朋友,过从甚密。他两兄弟幼年的最佳杰作就是把小便注入茶壶里,父母清算起来,两个都不认,结果是各打十多藤鞭!
我们都在侨南学校读小学,毕业后,大家都是“工读生”,我放学后要帮店务,他们俩也另有所从吧,少联络了。
善章很幸运,没有走入厨房这一行,跟着叔辈在kapasan街的“关通照相馆工作。1954年,我和善章一同在广肇会馆参加粤剧演出。不久后,他已¾在Pasar kembang街开了间小照相馆,奉养妈妈了,我则还是靠父荫,他比我成功多了。
1959年初,我时常乘50cc的小摩托车去先母坟前凭吊,回程总是去他照相馆一叙。有天,他母亲对我说“昨晚梦到和你母亲坐在坟上谈话,看到下面大街的灯火很热闹”。过几天,她就去世了。这一幕,瞬间就相隔60年了。
善章的Ô配夫人去世,我夫妇去吊唁,治丧处就设在照相馆侧旁巷子的住家。善章带我们到那里一看,那里是“住家”?根本就是一个货仓区!除了侧旁的住家外,后面有三四个大货仓,装满士敏土。善章告诉我们,在太太的Ð助下,他做士敏土赚了钱,也带携了弟弟发财。
大约是1989年间,广肇会馆复兴了,在某一个丧仪里遇到善章,我劝善章加入广肇,他看太太面色,这位续弦夫人是法学士(SH),嫂夫人说“他们根本看不起善章,四处发帖都没有发给阿章。”我说“嫂夫人是法学士,我是厨师,我向你提个问题,如果你输了,阿章就可以参加了?”“你好像一定赢得我?好吧!”
于是,我在桌上随手抓起一把花生,徐徐落在行人道上,请她把花生拾起来。她也真的即刻弯腰去拾(贤惠之极)。
我问“拾干净了吗?”
她再巡视说“拾干净了”
我指着她的座椅下说“还有一粒!”
“这一撮花生都还会有遗漏的,何况泗水这么多广东人,那有不遗漏的?”我说。于是,善章就进了广肇会馆。果然是人尽其才,他已是广肇最崇高的名誉主席了,我还只是个边缘人。
今日旧友悼新坟,不知坟墓中人知道吗?
2019-11-13日于听鸟轩